2009年11月9日 星期一

纪念刘和珍君(股市版)

纪念刘和珍君(股市版)

中华人民共和国08年9月6日,就是上海证券交易所为在A股阵亡的几千万散户开追
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交易所外徘徊,遇见主席,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散户写了一
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散户生前就很爱看先
生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编辑的股评,大概是因为往往看多之故罢,销行一向就甚为热
闹,然而在这样的熊市环境中,毅然预定了《打死也不卖》的就是他们。我也早觉得有写
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套牢毫不相干,但在空仓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
能够相信真有所谓“救生政策”,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
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炒的并非股票。几千万散户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
,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
个所谓股评庄家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市场
的黑暗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股市,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新散户
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散户,敢于直面下跌的熊市,敢于正视崩盘的跳水。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然而股票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牛市的产生,来洗涤熊市的凄凉,仅使留下散户的血色
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新庄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
的股市。我不知道这样的股市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股市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熊市走完还很早
,忘却的救世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写的东西,大概是因为不通潜规则的缘故,文笔慷慨的能够发表一向寥落,因为现在媒体是不许报道政治的,向鲁迅这样的文章在当代发表根本是不可能的!然而在这样的股市艰难中,毅然决定了写这篇文章,尽管我知道这样的文章只能在论坛发贴,是不会有什么稿费的。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昨日的赌场不如毫不相干,但对中国股市的未来,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牛熊回转",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崩溃!。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一万多亿的投资者的血汗钱灰飞烟灭,7000万投资者的哀怨在我的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国际接轨,市场询价,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即将崩溃的中国股市的的坟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客观规律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绿色和微薄市值的悲哀。在这淡绿色和微薄市值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死非死的大盘。我不知道这样的熊市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股市上活着;尽管我的股票已经不多,虽只有一百股西安旅游。离我买进的日子已经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为了心中的正义,我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中国证券市场整体亏空1万亿之中,散户和机构都是亏损的。散户颇多,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中国股民奉献我们祖国感到悲哀与尊敬。若不是他们"苟活到现在的我们证券市场的投资者",是为了中国股市看到最终崩溃的中国股市的投资者!

我在5.19之前入市的,在我进入这个市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投资没有回报的市场,但我相信政府所谓的中国特色的证券市场,我以为他们会以一多半的国有股来支撑中国股市需高的股价,依靠低价转让国有股来让中国股市软着陆。可是我入市两年后便得到噩耗,说按市价减持,大盘暴跌,而散户和机构都在套牢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按市价减持国有股,近似于掠夺。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散户和机构说国有股减持是大利好,更何至于无端在2001.07.30日单日大跌100多点的喋血呢?
然而即将蹦盘的事实就要证明了,作证的便是中国股市的即将僵硬的身躯。还有一具,是B股市场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身体上还有棍棒的伤痕。B股市场对内开放的利好不是公布之日执行的,6月1日之后才对国内普通百姓开放,这有了给先进场的强势集团足够时间建仓,结果6月1日进场的国内投资者成了B股市场峰顶永远的套牢族!
但管理层早就有令,说他们是"赌徒"!
但接着就有流言:中国股市赌场不如,中国股市只有推倒重来!还说投资者的高成本是受股评家迫Hai的,国家没有义务补偿。]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的股民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投资中国股市的股民,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图利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管理层的政策市里套牢了,从2000点之上入,1300点之下出,本来是不情愿出的,谁让上市公司退市呢?没想到几年前的绩优蓝筹,竟然也有今天的退市。
始终微笑的和蔼中国股市却是要死掉了,这是真的,有退市的70万股东为证;公平公正公开的市场原则也死掉了,有一元钱的用友软件36.60元作价发行新股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股民们还在这个僵死的市场里呻吟。当大盘带着仅剩下的12000亿流通市值向死亡边缘迈进的时候,在被管理层市场询价,退市制度推向深渊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证监会的屠戮股民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掠夺圆明园武功,不幸全被这1万个亿的血痕抹杀了。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采煤业有个死亡率,现在中国的死亡率是每100吨5人,已经大为改观。但按500元每吨的煤价来换算,采价值1万亿价值的煤起码也应该是死1万个人的,虽能说股市的崩溃是不带血的!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股民才7000万,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翡翠绿,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谒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管理层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管理层竟会这样的无知竟用最直接的手段解决中国股市的问题,一是经济学家竟至如此之下劣,"赌场论","推倒重来论"将中国股市推向深渊难竟是这样从容。
我目睹中国股民的付死,是始于去年的,媒体已经报道有南京股民在证券营业部自杀,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凄风冷雨的熊市中互相安慰,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股民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十数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每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僵死的股市在绿色的下跌色中,会依稀看见红色抵抗性反弹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僵死的中国股市!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7f71040100al1c.html

附:《纪念刘和珍君》原文: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为十八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刘和珍杨德群两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程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刘和珍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刘和珍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编辑的期刊,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莽原》全年的就有她。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四十余被害的青年之中,刘和珍君是我的学生。学生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
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去年夏初杨荫榆女士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开除校中六个学生自治会职员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她;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刘百昭率领男女武将,强拖出校之后了,才有人指着一个学生告诉我,说:这就是刘和珍。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广有羽翼的校长的学生,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于宗帽胡同,赁屋授课之后,她才始来听我的讲义,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学校恢复旧观,往日的教职员以为责任已尽,准备陆续引退的时候,我才见她虑及母校前途,黯然至于泣下。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众向执政府请愿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卫队居然开枪,死伤至数百人,而刘和珍君即在遇害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刘和珍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她自己的尸骸。还有一具,是杨德群君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身体上还有棍棒的伤痕。
但段政府就有令,说她们是“暴徒”!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她们是受人利用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刘和珍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请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张静淑君想扶起她,中了四弹,其一是手枪,立仆;同去的杨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弹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杨德群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张静淑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刘和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