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編譯 文道喻
外國媒體紛紛遭受黑客攻擊
任何熟悉中國之人都知道,政府打壓異議不遺餘力,進行審查也很有一套,現在這串黑名單上可能還要再新增一項新罪名:黑客攻擊。以推進新聞自由為己任的國際性非政府組織“無國界記者”(Reporter Without Borders)2月4日發布聲明,譴責中國政府違反保密來源,深深威脅《紐約時報》記者和提供他們消息的人士。事實上,自從去年10月刊登溫家寶家族財富的相關報導後,《紐時》便不斷受到騷擾,除中英文網被封鎖,當局也拒絕續發簽證給駐地記者,而且四個月以來,該報一再成為網絡攻擊的目標。
《紐約時報》53名員工的密碼被黑客竊取。攻擊的源頭來自中國。
“如果政府下令,讓黑客窺視著名報紙如《紐約時報》,意味著北京正試圖抓出提供《紐時》信息的來源,用以加大迫害異議人士的力道”,無國界記者說:“同時這也表示,外國記者在中國運行新聞事業有多困難,尤其是簽證問題,我們合理懷疑,政府通過黑客箝制國際媒體,如果《紐約時報》被騷擾和監視困擾著,那麼國內報紙的困境更是淺顯易見。”
根據《紐約時報》,第一次黑客入侵發生於2012年9月13日,當時《總理家人隱秘的財富》正在緊鑼密鼓中,但《紐時》選擇讓攻擊繼續,爭取更多機會辨識黑客從哪邊來。經過一番調查後,報紙聘請的專家發現這些黑客的侵入技術與解放軍相似,他們通過記者的電子郵件帳戶鑽進電腦系統,包含駐上海記者張大衛(David Barboza)以及前北京分社社長楊金新(Jim Yardley)。惡意軟件被安裝在不同電腦裡,提供黑客入侵管道,專家還指出共有53名員工的密碼被竊取,不過中國國防部長梁光烈否認當局以任何形式參與此事。
這並非第一次主要的外國新聞機構遭受網絡攻擊。去年6月,當彭博社揭發習近平親屬積累的財富後,也曾被木馬軟件感染。《紐約時報》指出,攻擊的源頭來自中國,黑客背後可能有深遠的間諜活動,令人擔憂他們會拓展目標,將魔爪伸向美國境內的國際企業、政府部門、政治團體或其他媒體組織。期刊《亞歐評論》(Eurasia Review)則提到,自2008年以來,中國黑客攻擊西方媒體的次數一直在增加。
對中國人而言,2008年最重要的事件莫過於北京奧運,而奧運會的成功帶給人民無比自信,或許就在民族主義激勵下,黑客大膽向西方世界發出挑戰書。此外,《紐時》早已被中國政府多年密切監測,然而溫家寶的報導問世後,情況變得更為惡劣,顯然如此議題仍是中共最禁忌、最敏感的紅線,當局甚至屏蔽了“溫家寶”和“紐約時報”等字詞在新浪微博上的搜索。
無獨有偶,另一間知名媒體《華爾街日報》也在1月31日指稱,內部電腦受到網絡攻擊,黑客的目的在於監測該媒體對於中國的報導,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發表《紐約時報》事件的評論後,其國際新聞區的電腦網絡被封鎖了幾分鐘;最後,推特(Twitter)於2月2日指出,旗下共25萬個帳戶遭受類似《紐時》的網絡攻擊,同樣地他們認為罪魁禍首是中國。
閻連科:莫言做得並不夠
2013年無國界記者公布的全球新聞自由指數(Press Freedom Index),中國在179個國家中排名173,成績十分糟糕,儘管莫言將審查比喻成機場必要的安檢,但另一位知名作家閻連科卻毫不客氣地批評包含莫言在內的知識分子,在接受《衛報》(The Guardian)採訪時他提到:“中國的知識分子沒有擔負起足夠責任,他們總是有藉口,說自己沒有理由、沒有環境說話……如果他們都能挺身而出,無疑是一股響亮聲音。”
無論是十八大舉行前或後,許多樂觀者都暗示著新領導人習近平可能願意接受政治和經濟改革,甚至連習家血液裡流著改革分子的說法都顯得冠冕堂皇,然而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中國將有所轉變。“每一次領導過渡,中國人總是抱持極大希望,然後再深深失望。現在跟以前一樣,人民又開始對習近平充滿幻想,時間會慢慢證明一切”,閻連科說。1月他剛入圍每兩年頒發一次的布克國際獎(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
閻連科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曾以作家身分在軍中工作20年,並且贏過幾個主要獎項包含魯迅文學獎和人民文學獎。《衛報》敘述他是中國最激烈的諷刺文學家,在中篇小說《為人民服務》中,年輕士兵和他的上司妻子粉碎、褻瀆毛主席的文字與圖像,來為他們的非法激情增加情趣,如此內容導致它被當成一本禁書並不令人意外,不過作家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一本書的出版不能說明整個制度變好了,一本書遭禁也不能說明出版審查更嚴格了。”
禁書《為人民服務》中的年輕士兵和他的上司妻子粉碎、褻瀆毛主席文字與圖像,來為他們的非法激情增加情趣。
至於最新在英國出版的《受活》(英文譯名為Lenin's Kisses)則富含深意,該書描寫受活莊的居民原本與世無爭,不參與政治鬥爭,直到一名浮誇自大的政府官僚來到該地,提出購買列寧遺體以發展旅遊業的荒唐計畫,而且村民們還得學會馬戲表演技藝,可是當村莊變得富有,痛苦也隨之而來。《衛報》指出,中國人對官場上不切實際的宏偉計劃和醜聞早就習以為常,因此《受活》儘管情節荒誕,他們很快就能明白寓意。
莫言得獎後,不少人期待他能以自身桂冠突破審查制度,或呼籲政府釋放劉曉波,但誠如其筆名“莫言”,他有些話選擇不說出來。對此閻連科認為,莫言的作品無疑值得讚賞,不過他既然身為知識分子與作家,做得並不夠。莫言最為人詬病的是他跟共產黨關係密切,手抄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也被批評沒有風骨,從而引發正反兩面極端評價。閻連科告訴《衛報》:“得獎之前,莫言可以隨心所欲地寫作,得獎後他得面對(來自中國內部的)壓力,人們期望他能說出以前沒說過的話。”
《丁莊夢》是有關河南省艾滋村的悲慘故事。
閻連科也認為,政治壓力、出版審查或劉曉波等問題皆是莫言應當談論之事,但他也承認自己還有不足之處:“我理解中國的政治和文化環境,理解人們不敢發聲的原因,同時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和作家,我必須身先士卒,如果我做不到,沒有立場要求他人,有些時候我的確沒有擔負更多責任”。閻對於書寫《丁莊夢》時進行的自我審查感到後悔,當時他只希望該書能被出版,現在反而企圖以最高文學標準創作。《丁莊夢》是有關河南省艾滋村的悲慘故事。
黑客與審查如同政府的兩顆大獠牙,一者明一者暗,緊緊咬住人民發出聲音的喉嚨,從屏蔽網站、南周事件到對國外媒體施加網絡攻擊,均顯示中國政府氣量狹小、有仇必報,停留在封建時代的古板想法。( 《內幕》第14期)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